生活中能够让人产生瞬间欣喜感的东西无非那么三种:咖啡因、酒还有烟草。
这些合理合法的“快乐药”也并非对人毫无伤害。
喝酒伤胃,吸烟伤肺,就是看似无害的咖啡因也会引发焦虑、精神紊乱,何况这些都有一定的成瘾性。
这不难发现,借助化学物的快乐感都伴随对身体的破坏。
但也有这样一股清流,它是与毒品齐名的致幻剂,带来如梵高所作《星空》一般的迷幻体验,却不会造成任何组织损坏。
它在摄入量较低时会产生莫名的幸福感,稍提高摄取量,会使倾诉感加强、情绪激扬。
在达到致幻剂量时,人的感官会扭曲,或产生联感,如听音乐时能闻到音乐的味道。
这种自嗨的状态能够维持近半天时间,在高峰期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灵魂脱壳,进行了一场“幻游(Trip)”。
美国军方的九幅图实验(食用致幻剂)
当摄取量超出了一般致幻剂量一定程度(根据不同致幻剂情况不同)时,甚至会体会到时间空间的变化。
你会产生对世界四维五维六维的体验,即使你根本无法理解四维以上维度,也便是常说的:这种感觉是无法用任何语言去描述的。
当药效完全发挥时,你甚至可以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照镜子会怀疑对面的是谁、看到所有人都在慢慢的分解甚至感觉到自己只是无数个自己中的一个。
因此是你可以自己和自己聊天、玩游戏,组一个电竞队伍,就是组一个足球队也不是难事。
一位没透露姓名的女插画师服用了致幻剂后的连续自画像
但并不一定所有的体验都这么有趣,也有可能你会经历一场bad trip,你会看到你最害怕的东西,你越害怕它,便越多越密集越无法避免,甚至以你担心的所有方式出现。
如果你害怕蟑螂,这场幻游偏不幸是“蟑螂主题乐园”,你也许会看到:一望无垠的沙漠里,每一粒沙子都是蟑螂;七彩的夜空飞过一只特大的蟑螂;甚至你会感觉到你的眼睛鼻子嘴巴爬出来了蟑螂。
床底、抽屉、下水道、冰箱,甚至是呼出来的气都藏有你最恐惧的东西。
但无论是50%概率的Good trip,还是50%概率的Bad trip,当你从药效当中脱离出来,就会感觉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它不会如毒品一样让你产生生理依赖,没有身体上的不适,也没有精神上的压力,甚至连原本混乱的世界都变得相当正常。
你不会去怀疑自己存在的世界是否合理,最多只会怀疑自己看到的世界不够完整。
许多体验过致幻剂的科学家、哲学家都提出了对我们的感官世界完整性的质疑。
他们认为是致幻剂打开了阻碍我们感受世界的大门,让我们得以听到超声波、闻到音乐。
但在许多国家却将致幻剂归纳进一类精神药品,限制流通,甚至将其部分列入毒品。
这主要是因为它一路发展至今的种种事例有关。
提到致幻剂,就不得不提到宗教信仰。
宗教在进行各种仪式时,便会使用致幻剂,最为常见的应该是迷幻蘑菇、未硫化的烟草、死藤水和毒蝇伞蘑菇的加工物。
通过这些浅加工的致幻剂,仪式的主持便能带领教徒进入神境,去领略未曾领略的“神的世界”。
后世的人将这些称作“宗教致幻剂文化”,考古学家约翰·阿列佐甚至提出了“耶稣其实是个蘑菇”的观点。
《神圣蘑菇和十字架》,约翰 M. 阿列佐
即使是在现在亚马逊流域的一些部族也依然使用死藤水进行宗教仪式,一些对外开放的部族甚至愿意收钱让游客体验神游的感觉。
在有着独特技艺的部族萨满带领下,你能体验到比非法购买致幻剂更好体验的幻游。
若要达到“更好体验”,萨满们一般会以声乐咒语引导游客。
这虽是部族古老而迷信的神学文化,但却有着极深的学术研究价值。
死藤水是一种在南美亚马逊丛林土著印第安人部族的萨满教治疗中使用的具有致幻作用的植物,或指由其制成的汤药,服用后可以看到森林之灵。
假如致幻剂的幻游变得可控,甚至可以保证幻游内容不涉黄赌毒、安全健康科学化,这样的致幻剂对人类将会有多大的影响?
带着这样的思考,许多人都投身对致幻剂的研究当中。
在已知范围,如李白、苏轼之流都对炼丹之术有所研究,西方中世纪时期使用致幻剂更是一种潮流,甚至神职人员为了普及神的意志,向民众免费派发掺有大麻的圣水。
大麻在吸食或口服后有精神和生理的活性作用。人类吸食大麻的历史长达千余年,20世纪在毒品和宗教方面的使用有增加倾向。现在俗称飞叶子。
这些时期的致幻剂文化还只是建立在对神圣之物的信仰上,对致幻剂的有效成分分离,鉴定与药理研究等就得等到1896年了。
这一年,一位德国化学家从致幻剂Peyote中分理出了其主要的致幻成分,人们开始踏上科学嗑药的道路。
许多的致幻剂或致幻植物都被拿去分离出致幻成分,但大家对于为何产生幻象和幻象背后所隐藏的科学信息却始终没有定论。
有的人认为致幻剂能够产生联感,即说明致幻剂能够影响大脑的神经元之间连接,使其活跃。更有人认为,致幻剂是开启更高维度的感官世界的钥匙。
艾伯特·霍夫曼,瑞士化学家
可无论是哪一种认知,人们都暂时确定致幻剂能够让人越来越好。
于是实验室合成的致幻剂越来越多,近代历史上最为著名的LSD也在这之中。
LSD最早是由瑞士化学家霍夫曼博士合成,但这只是个意外。
霍夫曼一开始只是进行一个有关麦角碱类复合物的大型研究,实验过程中,他成功的合成了LSD,却没有发现其迷幻作用。
划重点,LSD主要化学成分为麦角二乙酰胺,因致幻剂量极小,一般通过溶于水后,将如图大小花邮票浸泡其中制成,因而花名“邮票”
直到5年后,他重回化学研究时,无意中因为皮肤接触,吸收了微量LSD,实验做着做着,突然就High了。
这一High让他注意到了LSD的特殊功能,随后他继续在自己身上实验LSD的效果。
因为不清楚剂量和效果的比值,他逐渐提高用量,直到三天后,他一次性服用了250微克LSD,随后与助手骑自行车回家。
途中药性发作,思维完全紊乱了,既不能说完整的话,看到的世界也如同《奇异博士》里一般,上下颠倒,到处都是哈哈镜。
他以为自己在慢慢地骑自行车,其实自己骑得飞快,回到家后更是感受到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身体。
原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变成了疯子,结果第二天药效褪去,一切又变回正常,一点副作用没有。
这件事引起了很多的科学家注意,甚至许多心理学家用LSD研究心理治疗。
按照同期测试,LSD是当时最厉害的致幻剂,相比其他以毫克计算剂量的致幻剂,LSD只需要微克剂量即可达到其他致幻剂数十倍的效果。
精神治疗踏上迷幻之旅
只要30~50微克的LSD便可以发挥作用,而霍夫曼却一次性服用250微克,真是低估了LSD!
但LSD也容易产生抵抗力,连续服用会因耐受程度提高,需要提高服用量,最高时服用2000微克才达到正常时30~50微克的效果。
LSD的研究始终局限在实验室范围,直至美国情报部门介入LSD的研究后,LSD如开启了潘多拉魔盒,开始大规模的流行。
最早在二战期间,美军情报部门就已经开始着手研究“思维控制”——依赖神经药物发明“诚实药”。
美国情报部门
“诚实药”原计划用于审讯,但因为效应不强,用量难以把握被搁置。
二战结束后,美军情报部门改名中情局,内部成立CIA,因为冷战需要,更加大力研究神经武器。
他们秘密雇佣了前纳粹医生,全盘移植了纳粹的人体实验研究,这被命名为“蓝鸟”的计划又被更名为“洋蓟”。
“洋蓟”计划所图甚大,他们对所有已知毒品和致幻剂进行研究,更是让受试者服用毒品,产生依赖后,强行中断毒品提供,测试审讯效果。
CIA标志
如此丧心病狂的CIA怎么会放过LSD?他们将LSD投入实验后发现,LSD能使人愉悦,放松警惕,能成为极好的审讯药。
为了拿到更多的实验数据,他们将LSD运用在各种各样的社会角色上,甚至大学生也成为他们实验目标。
有时为了实验效果,受试者甚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下药,这些受试者中有不少军队军人,乃至军官,就是实验室的同胞也有不小心“中招”的。
“幻游”一词也是在这个时期被提出,可笑的是最终CIA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审讯药。
他们发现LSD在审讯时会让受审者胡话连篇,即使什么都说,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无奈CIA只得把LSD当做抗审讯药给特务使用,即使被抓了,也可以兴高采烈的和敌人聊到口渴。
但也因为大规模的研究,CIA秘密和几家大型制药厂合作,量产LSD,其中一家叫做“伊萊利利”的制药厂更成为美国本土LSD的重要来源之一。
随着一名叫做哈伯德的美国商人提出“LSD具有解放思想的作用”,大批勇者迈步去向寻找新世界的路,而这名商人,却有着另一个身份,美国“战略情报局”间谍。
他从五十年代出开始便向所有感兴趣的人散发LSD,完全免费。
LSD在民间的广泛流行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但LSD在民间的泛滥并不全如他人所想,是美帝控制思想的阴谋论。
乔布斯推出的第一台个人电脑、当时代表一代年轻人的嬉皮士精神都是在LSD的催化下出现的。
乔布斯曾坦言致幻剂对他而言很重要
那是20世界的60年代,许多人体验LSD并不是猎奇或者自我救赎,他们更多是想去发掘人类意识中尚不可知的丰富内涵。
当时的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Leary第一次体验了LSD,这种一勺便能让5万人变成疯子,事后却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致幻剂震撼住了他。
不同于他体验过的任何致幻剂,LSD给他的是被征服的快感。这一天起,他成为了LSD的传道人,成为了后人口中的“LSD代言人”。
他和大学生宣扬这种通往极乐的魔力药,宣传了LSD的好处,却从不说LSD的危险性,这让他成为上世纪第一个被哈佛大学开除的教授。
蒂莫西·利里,被称为LSD代言人
但随后,一个富豪找到了Leary,他提供Leary所有的条件,然后让Leary将服用LSD的感受详细的记录下来。
纽约各界名人得知这个想消息,都找到Leary了解和购买LSD,他居然凭借LSD进入了名流圈子。
很快美国政府便以贩卖毒品逮捕了Leary,被判处20年监禁,虽然他很快就被保释了出来,但他也成为了美国到那时为止因贩毒被判刑最重的人。 责编:科普知识网